茶花女的蜜饯和糖僧的肠胃病
2023/1/14 来源:不详白癜风外用药 http://m.39.net/disease/a_6614067.html
“她总是随身带着三样东西:一副望远镜,一袋蜜饯和一束茶花。”
——《茶花女》
茶花女随身携带的蜜饯叫作“糖渍葡萄”,是一种经典的法式甜品。深紫色、晶莹剔透的糖渍葡萄搭配白色、红色的茶花,被一位拥有乌黑大眼睛、浓密睫毛、“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”的年轻女子捏在手上,那画面自然是美的。
在茶花女生活的时代两三百年之前,法国人就已开始制作这种糖渍蜜饯,所用原料不仅有葡萄,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和坚果,如柑橘、梨、甜瓜、杏、栗子……
纪录片《舌尖上的法国》里糖渍蜜饯的产地,古老宁静的乡间果园
人们把新鲜果子放入浓稠的蔗糖汁中浸泡10-30天,期间辅以小心的加热和香料调味,让糖汁逐渐替换掉果子细胞中原有的水分,如同为它们置换一颗“糖心”。
几百年经验传承不断在细节上改进着这个“换心”过程,并最终实现了一种美妙绝伦的效果:浸泡后的果子变得晶莹透亮、圆润柔和,散发出宝石般美丽诱人的光泽;高糖度的果肉只须轻轻一咬,就会流淌出一股既饱含天然果香又如蜜糖般浓醇的甘甜滋味——这样的蜜饯让多少人痴心迷恋也不足为怪。
纪录片《舌尖上的法国》里浸泡在糖浆中的糖渍梨子
只可惜蜜饯虽甜,茶花女的命却苦——也许正是这鲜明的对比让人们对两者的兴趣都更加浓厚。当《茶花女》让清末民初的中国文化界为之倾倒,糖渍蜜饯也开始让人们好奇且憧憬,似乎没有亲见、没有亲尝,他们对于茶花女的理解就不会完整。
年出版的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
于是他们迎来了一种叫作“摩尔登糖”的进口甜品;新奇的名字、新奇的包装、新奇的味觉体验——其实并不是小说原著中所写的“糖渍葡萄”,而是“糖渍栗子”(“摩尔登”一词即糖渍栗子的法文“MarronGlacé”的音译),这大概是出于栗子更方便长途海运的缘故。不过读者们早已不在乎它是葡萄还是栗子了,他们争先恐后地让它享受了风靡一时的荣光。
当年的拥趸中当然少不了一些天生的甜食爱好者,比如鲁迅。周作人曾在回忆录中写道:“传说鲁迅最爱吃糖,这自然也是事实,他在南京的时候常常花两三角钱到下关‘办馆’买一瓶摩尔登糖来吃,那扁圆的玻璃瓶上面就贴着写得怪里怪气的这四个字。那时候这糖的味道的确不差,比现今的水果糖仿佛要鲜得多……”
良品铺子近年按照“扁圆的玻璃瓶”复刻出的摩尔登糖
大概味觉对于心理有一种补偿机制,那些嗜甜的人,多少心里有些苦。如果鲁迅不足以作为明证,那么苏曼殊的例子可能更为贴切。这个终生穷困潦倒、颠沛流离、几度出入佛门的人把自己叫作“糖僧”,短短三十五年生命里,看破红尘更像是一种愿望,实际的生涯却写满了多情、率真、苦涩、放纵的故事。
“糖僧”苏曼殊
多年漂泊让他患上严重的肠胃病,但在摩尔登糖面前他又陷入欲罢不能的境地;医生、朋友再三警告,他依然每天狂啖三瓶,囊中羞涩时敲掉嘴里的金牙也要去换。疯狂至此究竟为何,是过于倾慕茶花女么?还是无法摆脱那种独特的味道?总之,他最后为此丧了命。
或许陈独秀一句话证明了他是最理解苏曼殊的那个人:“贪吃不过是他求速死的方式罢了,这个世间过于污浊,不值得他留恋。”
杭州西湖苏曼殊墓遗址
原来蜜饯也可以不是蜜饯,而是一杯毒酒,值得一个痛苦的人畅快饮下,一死方休。
试做糖渍栗子
将新鲜的燕山栗去壳,用细纱布一粒一粒包好扎紧,防止受热时开裂
用白砂糖和香草荚熬制糖浆,放入栗子
小火慢煮15分钟,关火后静置24小时;第二天添加少量白糖,慢煮15分钟,再静置24小时。如此反复操作10天
朗姆酒可以用来调味提香
取出栗子,晾干或烘干表面的糖浆,得到成品
黏稠的糖浆带着浓浓的栗子香味,可作果酱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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