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故事老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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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胡，是我们厂里的一名普通职工，65后，个子不高，笑容可掬，乐观心态。姓胡，大家都叫他“老胡”。

老胡虽是上了年纪，却是许多年轻小伙比不了的勤快。他出勤率高，吃苦耐劳，一直在拼命努力打工挣钱，为的是老了能存下一笔养老钱。

前几日，老胡破天荒头一次缺勤，一问才知，是晚上洗澡煤气中毒。医院里，已脱离危险，暂时没什么事。于是下班后，我和生产部的主管代表公司，提着牛奶，带着红包上门慰问。

老胡租住的房子在公司附近，走过去不过五分钟路程，是在一条阴暗又湿冷的巷子尽头的一楼。门开着，他老婆探身出来，说老胡一会儿就回来。

入门处左手侧是厨房和卫生间，面积不足两个平米。厨房有一个单炉煤气灶，一些锅碗瓢盆，一个人站进去就显得拥挤。再看看他家的卫生间，对于他会煤气中毒一事也就不足为奇了。空间太小，放个桶，侧个身子都难。冬天洗个澡，如果不开窗，很容易煤气中毒。

进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客厅，几张凳子，一张小桌子，墙角处堆放着好些杂物，地上躺着一堆刚买回来的青菜。旁边是卧室，一张床就占去了大半个空间，破旧的衣柜周围也是堆满了杂物衣服。

“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？”我们站着打量着房子，试探问了一下。

“一个月。房子潮湿阴暗，等租期一满，我们两口子准备搬到我女儿那里住。”老胡老婆回道。

此时，老胡也回来了，手里提着一大袋砂糖橘。

老胡和他老婆热情招呼着我们坐下来，又是端茶倒水，又是递水果花生，还执意要领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。我们推掉了吃饭的邀请，问了老胡的身体状况。生产主管给他批了一个没有期限的假期，意思是等养好了身体，再回来上班不迟。

老胡一边感谢着公司的关怀备至，一边满口应承着一定会尽快养好身体。老胡的老婆也在一旁应声附和着，他们是半路夫妻。

老胡跟何苦的纪录片《最后的棒棒》中的老黄一样，都来自四川，有着普通人相似的故事。

不同的是，老黄来到山城，在解放碑做了大半辈子的棒棒劳力。老胡很早就来了广州，一直在工厂里做事，大家从事的都是体力活。

事实上，老胡的事我并不大了解，听同事讲他结婚两次。第一次婚姻不清楚，老胡也从未跟人讲过。第二次的婚姻就是现在的，双方都有自己的子女，只是两人没有共同的孩子。

夫妻二人都在厂里做事，老胡老婆是两年前被老胡喊过来的，相互有个照应。老胡夫妻二人虽为夫妻，但生活开支是AA制，收入各管各的。有同事曾开玩笑说他俩不像夫妻，倒像搭伙过日子。老胡也不生气，憨憨一笑:“就是嘛，婚姻可不就是搭伙过日子？！”

老胡在广州待了半辈子，不会听讲粤语，连普通话都不会说，总是操着一口四川话，人很健谈。

老胡是个勤快人，也是个踏实做事的老实人，他跟着我们老板做事断断续续做了十来年，中间走出去几回到其他厂里做过事。回来厂里做事这几年，他总是有意无意会说，“我们老板人好得很，如果可以，我就愿意跟他做一辈子事。”

我分不清这是真心话，还是恭维的话。因为从别个同事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个意思。老胡身体不好，很早之前就诊断出身体有各种毛病，前几年还上了手术台，鬼门关里走了一遭。出院回来，身体已是大不如前。没有一家厂子愿意招他进来做事，一半是因为病历书，一半是因为年纪。

老胡很庆幸自己还能回来厂里做事，最起码有份“稳定”的收入维持生活。老板给他安排了轻松的岗位，他也跟老板写下保证书:万一自己的身子有个好歹绝不赖公司。

“可谁知道呢？人心隔着肚皮！没事还好，有事公司那是绝对不能置身事外的。”一同事是这样说的。

我附和着。但是，心里却还是更愿相信世间的美好更多一些。怀揣着恶意去揣摩他人的心思，着实有些小气。

老胡是真的是勤快，上班五天八小时，每个月全勤，加班也从不落下。下班后或者周六日就到处捡废品卖。

之前他还买了一辆三轮车载客，路程近的一趟下来能赚个五六块，远些的能有十来块。后来，道路交通严禁三轮载客，各个路口站台都有交警执勤严抓防守。老胡的三轮车就在一次“出勤”中被没收了。

老胡心疼被没收的三轮车，更心疼要花好几百花去赎回三轮车。于是老胡彻底放弃了三轮车载客的生意，转战捡废品。捡废品是一项不需要本钱，只需劳力运气的买卖。从此，经常能在附近的马路边、垃圾桶旁看到老胡捡废品的身影。

大家都说老胡爱钱，一分一毫都想挣，又舍不得花钱。只有老胡心里明白，自己即使有老婆，也是孤独的。老婆有女儿依靠，他的晚年只能靠自己。这么些年，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子女来过。所以，他一有时间就出去捡废品攒钱。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，倒下，意味着失去了生活来源。

煤气中毒，头晕犯恶心，医院看看。他觉得我能再抗抗，睡一觉就好了。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整个人起不来了，医院。

出院回来，又放不下工作。几次徘徊在厂门口，想赶紧回来上班。

我一直觉得老胡和老黄何其相似。他们都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，都不曾被生活压倒；勤劳肯干、能吃苦，挣来的钱却舍不得花。

血压高达/的老黄为了省下看病钱，不给家里增加负担，在午夜医院就医；危房被拆，元现金及生活物品被埋，连上衣都来不及拿出来，老黄光着膀子在废墟旁失声痛哭；瞒着何苦半夜偷偷钻进拆迁工地，从残垣断壁中艰难的找回自己的财物；从废墟出来，就看到了他们眼里的泪和手中的血。

社会有分工，职业无贵贱。不管是普工老胡，还是棒棒老黄，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，是这个社会的体力劳动者。可敬的是他们面对生活中的困难，从来没有倒下，自甘堕落。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流下的汗水，依然积极乐观地生活着，努力着，拼命着。

——Theend——

图/转自网络（侵权删）

文/麓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