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将至,你还记得这些上海老味道吗澎湃

2023/8/7 来源:不详

年,爱写美食随笔的上海作家沈嘉禄写了一本《上海老味道》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是“为上海的城市味觉留下一点私人化的记忆”,他写一碗阳春面一碗糖粥这样的平民味道,写其中寄托的情思,写那些已经逝去的,或正在消逝的舌尖上的老上海。

该书再版多次之后,沈嘉禄又推出了新作《上海老味道续集》。新作与《上海老味道》一脉相承,描绘上海包括江南一带的传统饮食风俗,介绍各种菜肴小吃的做法秘辛,分享品尝各色美食的感受。其风味,依然是老旧的、朴素的、实在的,留下清晰的手工痕迹,微微有点甜蜜的烟火慢慢弥散,也有近年来在市场上复活的、舌尖上的老古董。由食物引申到做食物、品食物的人,包括上海弄堂里的大叔大妈、淘气孩子、邻家小妹、老吃客、开私房菜馆的阿姨、满怀理想的新上海人,有着满满的人文关怀。而在此基础上,作者针对如何保持传统又适应现代生活,饮食行业如何发展,城市如何以美食作为切入点营造更宜居的氛围等问题,也提出了个人意见。

《上海老味道续集》;沈嘉禄/著;上海文化出版社/-6经出版社授权,澎湃新闻私家地理选择其中两篇文章刊登,《江南水色,中秋佳味》讲述沪上的中秋吃食,正应景。《甜到心里的崇明糕》则梳理了上海的糕饼传统。

江南水色,中秋佳味

现在商家重视包装,月饼盒子也做得十分精美,创意迭出,佳构妙制,令人作买椟还珠之想。去年留了几个,放瓷片、印章、颜料、扇骨正好。眼睛一眨,今年中秋节又到了!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。不知今年月饼,又有多少花头!

上海老男人都说小时候吃过的苏式小百果、小苔条味道最好,这几乎成为一种信念。老味道之所以令人怀想,一半缘于彼时体内脂肪薄瘠,一半凭借时间慢慢沉淀。一位英国作家说过:过去的时光都是美好的。美好的想象和落空的小确幸,不经意为往事罩上一层金色光芒,于是,外婆红烧肉就占据了餐桌C位。

长大后吃到新雅的玫瑰细沙、奶油椰蓉和杏花楼的上等五仁,方知天外有天,小街南货店里酥皮斑驳的小月饼不能望其项背。但老男人聊天时一提到它俩,仍然激动得哇哇大叫。风水轮流转,作为“国民记忆”的五仁月饼近来常被吐槽,叫人很生气。做一款五仁月饼有多烦你知道吗?光是将上好的果仁、瓜仁召集拢来就是一项大工程。再说舌尖享受,层层递进,惊喜连连,中老年粉丝对它不离不弃,亦是对匠人精神的礼赞。本人跻身“糖友”队伍后不敢为所欲为,但月圆之时还是要尝一小块五仁,否则就不好意思举头望明月啦。

上等五仁“饼老珠黄”,说明喜新厌旧是年轻消费者的习性,而物质供应的充裕也容易把人宠坏。近年来市场竞争激烈,月饼花头翻得也真快,无论传统媒体还是网络平台,都将一年一度的“月饼秀”当作重要新闻来张扬,从小龙虾到芝士培根,从腌笃鲜到流心奶黄,载歌载舞,彩云追月,但聚焦多在馅心,饼皮不大有人提及。其实,馅心与饼皮君臣佐使,方能成就一款丰腴华滋的节令美食。现在月饼新秀的馅心大多出自珍馔佳肴,与饼皮一起入口是否更加好吃,吃过才晓得。今年我吃到一款手作月饼,饼皮分一酥一软两种,馅心也是双拼,栗子与豆沙、绿豆与老香黄(佛手)的组合,形态优美,轮廓清晰,格调清雅,味道隽永,真诚地诠释了月饼的本质。

中国人喜欢通过咀嚼某些食物来纪念一个节日或时令,这是农耕文明代代相传的文化指令。在市场繁荣的美好期待中,刺激消费、拉动内需仍然符合广大群众的意愿,所以我们心里要有谱,除了月饼,秋高气爽之际还有许多风味值得领略。

比如毛豆、芋艿,盐水一煮,最能体味时蔬的清香软糯。毛豆以“牛踏扁”为佳,香糯软绵胜出同类多多。糖芋艿现在不大有人吃了,过去是老阿奶的专利。芋艿籽煮至半熟后剥皮,回锅煮至酥而不烂,加红糖提味上色,装碗后再浇一小勺糖桂花。老阿奶郑重其事地端到小孙子面前,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在咏唱童年歌谣。随着岁月的流逝,这张脸便会在小孙子的记忆中化作青铜浮雕。

秋之甜蜜糖芋艿橙黄分橘绿,荷塘留苍鹭。芡实出水后,果实比石榴还大一圈,午后小镇,坐在河边廊棚下的老太太小心翼翼剥出珠玉般的鸡头米,装袋待沽,不小心剥碎了,自己留着吃。有些游客嫌贵,挑便宜一点的干货,这是标准的“洋盘”。新鲜的鸡头米的弹性、糯性及款款清芬,是其他食材无法替代的,与甜豆、河虾仁一起炒,红、白、绿三色赏心悦目,口感清雅,一年吃一次就满足了。《杨妃传》说“杨妃出浴,露一乳,明皇曰:软温新剥鸡头肉”,以芡喻乳,千古艳语。晒干后的鸡头米在香气与口感上均逊于时鲜,只能烧芡实粥,烧绿豆汤,或者做芡实糕。芡实糕也是嘉湖细点一种,但在自己家里不易做好。前不久在兴国宾馆吃到一款芡实糕,以糖腌渍秋梨丁入馅,蜕模后字扣爽煞,滑入一小碟桃胶羹中,仿佛蓬莱仙境再造。

吃了虾子茭白、油焖茭白、糟油茭白,塘藕、菱芰、荸荠也接踵而至。小时候当令水果没有条件经常吃,老爸会从菜场抱两节老藕回家,洗净刨皮,切片装在高脚碗里,一边看书一边吃,蛛网般的细丝常会牵绕在嘴角,这就是“藕断丝连”呀。生藕片不很甜,但在生脆上胜过秋梨,汁液在牙缝中进出,颇得闲趣。藕节整支填进浸泡过的糯米,焐熟后切厚片,有如玛瑙嵌白玉,浇桂花糖油,可以入席。

藕以一节为佳,但市场上售卖的多为两节以上。切开断面,可以看到大多为九孔。九孔就是塘藕,也叫白花藕,如果是十一孔,就是田藕。也有七孔的,叫红花藕,特别珍贵。藕与梨、甘蔗一起榨汁,是一款清热消渴的饮品。

“陂塘鲜品,秋来首数及菱”(郑逸梅语)。红菱有尖角,苏州人俗称“水客”,《酉阳杂俎》认为,有两角者为菱,有三角、四角者为芰,后人混称为“菱角”,生吃与塘藕一样清新可爱。剥菱后手指被染得红艳艳的,到第二天才能彻底洗清,但是乡间小囡乐此不疲。周作人写过一篇《菱角》,是旧式文人想入非非的印迹:“水红菱形甚纤艳,故俗以喻女子的小脚,虽然我们现在看去,或者觉得有点唐突菱角,但是闻水红菱之名而‘颇涉遐想’者,恐在此刻也仍不乏其人罢?”“补白大王”郑逸梅也有文章写到:“旧时妇女,竞尚纤跌。窄窄于裙底者,辄以水红菱相况。及天足盛行,无复有斯语矣。”

宣传中采红菱的江南姑娘藕、菱、荸荠等也可以请甜豆、茭白、黑木耳等加盟,做一盘时鲜小炒,不大送饭,佐加饭酒倒有清逸之气。还有一种菱要长老后再吃,也叫老菱,浅褐色,扁扁的,有盔甲般的硬壳,左右挂两只“牛角”。男孩子喜欢吃老菱,拦腰咬开硬壳,挤出壳里的雪白菱肉,很粉,甘甜。烧熟的老菱也叫酥角菱,西北风呼呼刮起,店家当街叫卖酥角菱,大铁锅上盖一条棉被保暖,热气从缝隙中逸出,构成温馨的冬日街景。女孩子吃老菱真叫人肚肠发痒,她是用一只发夹,从老菱头根部的洞眼里钻进去,慢慢掏出一点菱肉来吃,可以吃一个下午呢!

此时莲蓬也下来了,剥莲心吃,是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闺阁游戏。莲心微苦,有回甘。我会买几株带柄莲蓬,晾干后转成紫黑色,插在长颈花瓶里左顾右盼。三九严寒,窗外北风呼号,读书至夜半,忽听客厅里有玉珠落盘的声响,莲子干缩后从开张的莲蓬孔洞掉下来,像挣脱羁绊的顽童,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。

辛弃疾《和赵晋臣送糟蟹》诗:“人间缓急正须才,郭索能令酒禁开。一水一山十五日,从来能事不相催。”梅尧臣《吴正仲遗活蟹》诗:“年年收买吴江蟹,二月得从何处来。满腹红膏肥似髓,贮盘青壳大于杯。”入秋后,江河湖泊水温渐凉,大闸蟹也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壳。

没错,持螯赏菊诚为古代文人墨客打开秋天的优雅方式,但我有一感觉说与各位,这大闸蟹真是越吃越没有味道了,无论清蒸还是水煮,无论号称来自太湖还是阳澄湖,抑或来自遥远的新疆博斯腾湖,甚至俄罗斯的贝加尔湖,蟹香全无,蟹味尽失。听说阳澄湖将禁止人工养殖,为保护环境计,早该如此。我不免泡一壶六安瓜片,对着一丛菊花吟几首宋词吧。

再说,江南的秋天从来不缺河鲜,白鱼、白虾、鳜鱼、鲫鱼、鲈鱼、青鱼、鲢鱼、甲鱼、鳗鲡……不也是很肥美吗?我想念妈妈的清汤鱼圆和粉皮鱼头汤。

入秋后,又有一波水果嬉笑登场,苹果、梨子、橘子、橙子、芦柑、石榴、芦粟……我在街头叫住挑担的小贩,选三五枚模样俊俏的佛手,回家放在朱漆盘里,雅香满室,一年后就风干成手把件,稍经摩挲,便起包浆。

过中秋节还要买一只肥鸭,加芋艿、扁尖、火腿煲成一锅老鸭汤。现在老鸭可贵啦,三年以上的老公鸭索价两百元。褪毛后再要拔小毛,亦即成语“秋毫无犯”中的秋毫。小时候,妈妈在拔鸭毛这档事情上相当矛盾,没有小毛,要怀疑来路不正,小毛一多,又要嘀咕。瓶底似的眼镜架在鼻尖上,高兴起来瞪我一眼,后来这把镊子就传到我手里……

今天好不容易买到一只绿头老公鸭,加一块火腿、一把扁尖,关照太太煲足三个小时。老鸭汤热气袅袅,青梅酒冰镇凛凛,父母来到阳台,月亮爬上了楼顶。

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。除了月饼,我们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要分享。当我们进入IT时代,更要强调人与大自然的关系,通过节令美食来体悟与传承中华文明,感恩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。当然,此时此刻,凭栏仰望最大最圆的月亮,会发现月球表面的斑疤也特别明显。

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,我们真实的生活也是这样。

甜到心里的崇明糕

中国的糕,如果以原材料来区分的话,有两大阵营,一个是用小麦做的,另一个是用大米做的。北方是小麦的主产区,发糕、油糕、切糕、花糕、炸糕、枣糕……在小麦粉里欢天喜气地打滚。长江以南是稻米文化的大本营,糕点多以大米为主,杂以豆类,但也不排斥小麦的友情串场。

老字号沈大成的松糕小麦粉可塑性大,用它来做糕可以有很大的发挥空间,我最佩服北方农村大妈大嫂做花糕,几个人嘻嘻哈哈捋袖上阵,跟玩似的,转眼就堆满了一房间。花糕也称面塑、礼糕、捏面人,糕体上堆着小孩啊动物啊花草啊,造型夸张,还上了色,对比又十分强烈,蒸熟后简直就是一个可看可吃的雕塑!而在江南一带呢,即使到了明清两朝,小麦种植面积也不大,人们一般都用米粉来复刻北方的面食,比如米线、米粉、米饼、米糕、米馒头、粿条,一不小心成就了另外一个体系。清代第一吃货袁枚在《随园食单》里写到的米糕就有脂油糕、雪花糕、百果糕、栗糕、青糕、鸡豆糕、三层玉带糕、运司糕、沙糕等。运司糕与一个官老爷有关:“卢雅雨作运司,年已老矣。扬州店中作糕献之,大加称赏。从此遂有‘运司糕’之名。色白如雪,点胭脂,红如桃花。微糖作馅,淡而弥旨。以运司衙门前店作为佳。他店粉粗色劣。”运司糕今天已销声匿迹,但从袁枚的描写中可以想象此糕的基本形态,米粉制作,有糖馅,不太甜,糕的表面还要用胭脂红的食用色素点缀一下,蒸好后糕体雪白,十分诱人。这几个要素一直延续至今,构成了江南米糕的审美框架。

做米糕要用糯米和粳米按比例调配,后来还会掺些豆杂和干果。清代朱彝尊的《食宪鸿秘》中就记载了多种可入糕的食材,比如栗子粉、菱角粉、松柏粉、山药粉、鸡豆粉等。鸡豆粉就是芡实粉。

豆杂入糕的经验,还被西点师借鉴。上海凯司令的栗子蛋糕是大大有名的,这是西式蛋糕的美妙异化,程乃珊对此有过生动描写,在物质供应困难的时候她在家也试着做过。欧洲人不会做栗子蛋糕。这货松软可口,但保鲜不易,更不能邮寄到远方去。要吃,只能到上海来,坐在黄浦江边,栗子蛋糕配咖啡,两个人面对面,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呢?

有一次我吃到了朋友自己烘焙的蛋糕,用鹰嘴豆打成粉后与小麦粉、玉米粉混杂,烘烤后有特殊的香味。鹰嘴豆原产地在土耳其,后从印度传到中国,在新疆和甘肃等省份落地生根。十多年前在上海还看不到,家庭主妇也闻所未闻,我从电视里得知美国篮球明星科比最爱吃鹰嘴豆色拉,我儿子是科比的铁粉,做梦都想吃这个玩意儿。有一天我与太太游玩召稼楼,在一家杂粮店里看到有卖,赶紧买了一些。在西餐馆里鹰嘴豆常用于色拉或配菜,我也照此办理,做了一盆蔬菜色拉,这小子光挑鹰嘴豆吃,一副粉丝嘴脸。

李渔在《闲情偶记》中说:“南人饭米,北人饭面,常也。”又说“糕贵乎松,饼利于薄”,后一句几乎成了糕饼业的圭臬。

在魔都,饼以面饼居多,越薄越好,比如葱油饼、韭菜饼、鸡蛋煎饼;糕以米糕为宗,越松越灵,比如黄松糕、定胜糕、玫瑰印糕、薄荷糕、高桥松糕。江南古镇有一种现切现卖的云片糕,是又薄又松的双冠王,市区的食品店里也常年供应。张爱玲是很爱吃云片糕的,她小时候常常梦见吃云片糕,吃着吃着,薄薄的糕就变成了薄薄的纸,除了涩,还感到一种难堪的惆怅。其实云片糕是不涩的,除非里面夹了胡桃肉,胡桃肉的衣又没有剥干净。

黄松糕是最便宜的国民小食,在我小时候只卖四分钱一块,一口咬下又香又松,现在乔家栅还有黄松糕供应,以前做黄松糕用的是糯米粉加陈年籼米粉和古巴砂糖,现在食材提升了,常常用纯糯米粉,田螺姑娘变成了美人鱼,反而不如以前那般有质朴的口感。

寓意吉利的定胜糕再比如定胜糕,与寿桃并肩亮相,作为一种礼俗而存在,是它们的价值。老派上海人乔迁新居、祝贺寿辰还会请它出场担当形象大使,取其高兴和长寿的意思。堆起来供在桌上,有形有款。蒸软了吃,一口咬出豆沙馅,径直甜到心里。制作定胜糕要在糕粉中加入红曲粉,成形后腰细而两头大,形状如木匠师傅拼接木板而用的定榫。有一次与太太去杭州清河坊闲逛,看到沿街点心铺子现蒸现卖定胜糕。小小的木模每只蒸一枚,撒米粉,埋豆沙馅,再罩一层米粉,手脚极快,表演性很强。

不过也不是所有的米糕都是膨松的,也有糕体紧密,类似琥珀脂玉,比如赤豆糕、百果蜜糕、桂花拉糕、条头糕等。遇到重阳或春节等重大节庆,上海郊区的民众还会兴师动众地蒸糕,这般场面,充满了人间烟火!

此时隆重登场的蒸糕,亦叫松糕,或称桶蒸糕,是江南米糕中的头牌,圆圆的,厚厚的,直径一尺左右,高度也有两三寸的样子,拿在手上颇有些分量,冷却后密致紧实,一不小心可将脚板砸成骨折。表面堆集了红红绿绿的蜜饯,喜庆色彩相当浓厚,也有些比较含蓄,将核桃或红枣藏在糕中,那是偷着乐的画风。

说起来,松糕在上海混码头也有些年头了。《嘉定县续志》记载:“松糕,以粳糯米磨粉,和以赤白糖汤,徐徐入甑,松腻得中,则易熟而不滞。果品如松仁、胡桃、枣肉、橙丁、橘红,芳香如玫瑰、木樨、薄荷及干菜、猪脂,皆可加入。岁杪馈遗,比户为之,新正常以享客重九亦然,盖谐声于高,以为颂祷……”

七宝、高桥、崇明都有自产自销米糕的悠久历史,去年重阳节,收到吴玉林兄从闵行颛桥快递来的一块桶蒸糕!说是一块,其实由四色组成,分别夹了豆沙、黑芝麻和白糖猪油。我挑了一块搁在锅里蒸软,水汽弥漫之际,被一股稻谷香暖暖地包裹住了。玉林兄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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